陈雨露：汉学与传统文化传承

2014年9月1日14时，中国人民大学校长陈雨露做客人民网，与网友朋友们就“汉学与传统文化传承”的话题展开交流。

主持人: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人民网的访谈节目。今天在演播室，我们为大家请到的嘉宾是中国人民大学校长陈雨露。我们欢迎陈校长的到来。[10:07]

陈雨露:你好，大家好。[10:08]

主持人:9月5日，第四届世界汉学大会马上要在中国人民大学召开。世界汉学大会在2007年由国家汉办和中国人民大学共同发起主办，现在已经成为具有广泛国际学术影响力的全球性的汉学盛会。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一届汉学大会的主题包括哪些内容吗？[10:08]

陈雨露:从2007年开始，世界汉学大会已经举办了三届，9月5日马上要举办第四届。世界汉学大会虽然从第一届举办到现在只有7年的时间，但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汉学界的一个重要品牌，同时还是汉学本身发展的风向标。第一届世界汉学大会的主题是“文明对话与和谐世界”。当时在社会上，大家对于汉学接触得不多，了解得不多。第一届大会作为一个启动，从基本层面来探讨如何能够在汉学研究这个层面上，在和而不同这个层面上进行文明间的交流与对话。[10:08]

陈雨露:第二届是在两年之后的2009年，这个时候国内外对于汉学的关注度开始提高。同时，外部世界对于中国的发展，对于中国模式的形成，关注度也越来越高。从国内来讲，自从2008年的奥运会成功举办之后，我们对于外部世界了解的愿望也越加迫切，对于跨文化领域的交流更加重视。2009年世界汉学大会的主题定为“汉学与跨文化交流”，主要是为了世界汉学家们聚集在中国，聚集在北京，在人民大学的校园里，共同阐述跨文化交流，讨论“同归而殊途”，讨论“此路与彼路”这样一个既古老又非常现实的命题。[10:08]

陈雨露:第三届是在2012年，主题是“汉学与当今世界”。经过了全球汉学家在两届大会上的接触和研讨之后，汉学开始越来越走出了书斋，开始非常关注当今中国的崛起可能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当今的中国道路到底跟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历史、中国的传统价值观之间是什么样的联系。第三届汉学大会的主题“汉学与当今世界”，比较重点地关注汉学和当今中国的社会发展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世界对于中国现在发展是什么样的解读，海外汉学家怎样理解中国的发展模式，同时大家也去阐释中国的发展道路对世界有什么样的启示。经过三届之后，我们在确定2014年大会主题的时候，就需要在更深的层面，同时要从大历史的角度来做一个更深层次、更加系统的回顾，所以就将第四届世界汉学大会主题定为“东学西学400年”。[10:09]

陈雨露:从明末中国人睁眼看西方开始，从徐光启和利玛窦在中国成为好朋友开始，一大批中西方学者在西学东鉴和东学西传的过程当中，共同探讨“东学西学400年”的文化交流究竟给世界带来了什么，也就是在更加广泛更加历史的层面展示东西方之间相互开放、相互吸纳的过程。今年世界汉学大会更是一次学术的盛会，有四个“最”：一是参加的海外汉学家人数是最多的；二是话题的张力是最大的，既有传统的人文，也有当今经济和金融之间的相互融合、相互借鉴；三是学者们的专业跨度最大，国内外很多机构都希望能够参加这次大会，希望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跟这些汉学家探讨涉及中国发展的问题；四是这次会议的参与度和关注度都是最高的。[10:09]

主持人:我们听陈校长介绍，从2007年开始一直到今年第四届，世界汉学大会都致力于不同文明、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我们注意到今年汉学大会受到了国内外各界广泛关注，而且有海外百余位专家与会。对于这些重量级的嘉宾，我们很期待。请陈校长给我们透露一下今年汉学大会有哪些重量级的嘉宾与会。[10:09]

陈雨露:这次有110位海外汉学家参会，在人数上来讲是规模最大的一届，在嘉宾参会层次上是最高的一届。重量级的汉学家，资深的汉学家，年轻的汉学家，能来的都来了。比如傅高义先生，是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第二任主任，是一位资深的汉学家。大家都知道他对于中国改革开放研究的一个集大成的著作《邓小平时代》。他欣然同意来参加我们这次的世界汉学大会。还有美国芝加哥大学著名的汉学家、历史系的教授艾恺先生，自从第三届世界汉学大会结束之后一直跟大会组委会保持联系。他对第四届世界汉学大会从主题到论文的提交都非常关注。另外，像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著名汉学家杜博妮女士，也是一位资深的汉学家。她非常活跃，对于中国文学史和近现代文学研究得非常深。在世界范围内，她对于汉学和中国文学方面研究的影响非常之大。[10:09]

陈雨露: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特里尔、高利克，他们基本上都参加了两到三次的世界汉学大会，这次又来到北京参加第四届大会。他们都是在世界范围内最著名的汉学大家。[10:10]

主持人:为什么世界汉学大会研究中国的一些汉学文化，为什么会引起海内外这么多优秀大师的关注，为什么在海外有持续的影响力？您觉得这个归根于什么样的原因？[10:10]

陈雨露:归根于三点。第一，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化作为世界最重要的一大文明，当中蕴含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思想源泉，它本身对于世界范围内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就有一种巨大的魅力和思想的滋养。第二，中国将近100年来的民族独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迅速的发展，这种迅速的发展无疑是20世纪和21世纪最受关注的。中国的复兴和再崛起，究竟这里面跟汉学之间有什么样的内在的联系，这里面有巨大的学术研究的空间，也有巨大的感召力。第三，世界汉学大会本身的创意和组织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就说明在世界汉学大会这个平台上每一次大家的聚集都能够有巨大的学术收获。应当说全球汉学家聚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多数还是在自己本国或者是本洲内联系。来自于各个大洲的汉学家都聚在一起，这是不太容易的。在我们主题的设立、分论坛议题的设立、讨论的方式上，大家都感觉非常科学。讨论的问题既深刻，又有争论，最终大家都非常满意，一届比一届的学术收获大。这是最主要的三个方面的原因。[10:10]

主持人:今年世界汉学大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亮点，就是跨越传统文化和政治经济学等学科主题，青年金融学家也参与了进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新汉学和世界大势的相生互动？请陈校长给我们分析一下趋势。[10:11]

陈雨露:汉学的研究实际上有两个圈子。一个圈子是传统的汉学，他们主要是从中国的历史，中国的文学，从人文学的角度来研究中国。这是传统汉学的主要特点。但在全球化来了以后，特别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人文和现实的结合更加紧密。大家在关注价值层面的同时，也非常关注人类向何处去，人民的福祉，还有类似于现在人类的气候变化，甚至包括人类未来发展究竟有没有更好的政治制度，还包括越来越严重的金融危机究竟会对人类的发展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类非常现实的问题。应当说统统属于人类关怀的问题。汉学是研究中华文明的。从中华文明的历史研究当中，对未来人类向何处去，还有当下世界发展面临的诸多重大现实问题，应当有一个综合的视角来进行探讨，这才提出新汉学。新汉学注重于汉学跟现实的结合，同时也是新一代青年汉学家们非常关注的热点。许多青年的汉学家，还有海外关注中国发展的学者们，他们一方面继承了老一代汉学家对中国人文的研究，对中国传统价值观的研究，另一方面希望关注对于中国的政治、外交、经济和金融发展的研究。这一次我们专门有青年金融论坛。实际上参与这个论坛的很多海外年轻学者们本身对于中国的历史和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是很深厚的，但是他们希望能够在这里共同探讨金融危机、金融未来的创新这些重要的经济、金融问题。[10:11]

主持人:陈校长告诉我们大会主题是“东学西学400年”。事实上大会致力于促进不同文明间的对话，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您认为大学在促进不同文明对话方面是否还可以承担更大的作用？[10:11]

陈雨露:大学是一个重要的学术单位，也是一个文化传承和促进文化传播、交流的单位。大学的存在可以上千年，甚至超过了某些国家和某些朝代存在的时间。大学是一个文化重要的传承的载体，同时也是创新的主体。在世界汉学的发展当中，我们看到：第一，多数的汉学家都在大学里做教授，他们是依托于大学这样的学术载体在研究中国。第二，大学是一个学术共同体，也就是说它是一个多学科共同存在的学术园地。研究中国，是以中国历史和中国未来的发展这样问题导向的研究。实际上是一个多学科的研究。在大学里，各个学科之间相互启发，学者们共同合作，才可能有理论的创新，或者说才能够把问题看得更加全面、更加深刻。第三，大学是培养人的地方。我们看到研究汉学在世界范围内是分成各种流派的，而各种流派之间都在传承当中得到光大。在大学里，通过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传承，汉学的研究形成了多种学派，非常的有生命力。这是汉学之所以能够有几百年、上千年的历史，现在又随着中国的发展和崛起，焕发出非常强的生命力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在这中间，大学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0:11]

主持人:说到汉学文化的传播，应该提到孔子学院。现在孔子学院在全球大概有400多所。[10:12]

陈雨露:将近500所。[10:12]

主持人:我们知道人民大学在全球承办了13所孔子学院，无论是数量还是成效，在高校当中都名列前茅。今年也是孔子学院成立10周年。为什么人民大学在孔子学院的承建上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和作用？[10:12]

陈雨露:孔子学院从设立到现在已经有10年的历史，在这10年有了很大的发展。在这过程中，我们观察到之所以能够有如此大的成就，非常重要的是三方面的原因。[10:12]

陈雨露:一是设立孔子学院主要任务是为了帮助外国的朋友学习汉语，他们内在的需求巨大，这是内因。随着中国的发展，随着中国的崛起，随着中国发展模式逐渐的形成，世界范围内跟中国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对中国感兴趣、到中国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希望学一点汉语。有些甚至希望能够深入到中国的文化当中，不满足于学习语言，还要了解中国的文化，有的还要到中国留学拿中国的学位。孔子学院主要帮助外国朋友实现这些愿望，呼应了世界范围内对于学习汉语的一种巨大的内在需求。[10:12]

陈雨露:二是孔子学院找到了一种非常好的发展机制，主要是通过跟国外的大学和学术机构合作的方式，中外大学共同在国外建设孔子学院。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率的机制，国外的大学也非常欢迎，设立起来也非常方便。同时因为孔子学院本身依托于国外的大学，本身也是一个社区。社区的朋友和大学的学生愿意学汉语的，非常方便地就能到设在大学里的孔子学院学习。[10:12]

陈雨露:三是因为在孔子学院发展过程当中，有一大批志愿者参与其中。在国家汉办的领导之下，在孔子学院总部的领导和倡议之下，全国范围内十几万名的志愿者，还有各个大学的老师们都到全球的孔子学院、孔子课堂去，甚至在非洲非常艰苦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几年，教当地的朋友们学习汉语。应当说这十年快速的发展，确实在世界范围内语言的交流中创造了一个中国奇迹。人民大学非常有幸参与其中，目前在亚洲、非洲、欧洲和美洲10个国家设立了13家孔子学院。这13家孔子学院，在过去10年里，9次获得了全球先进孔子学院的荣誉。[10:13]

陈雨露: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一个是跟人民大学是一个人文社会科学为特色的一流大学的学科特色有关系。不管是语言教学、文化交流，还是当代中国的介绍，这些都是人民大学的强项。人民大学有9个学科排名中国高校第一，同时也是国内设立孔子学院、国学院最早的大学。国家汉办的汉语研究推广基地也设在人民大学。我们感到必须把这样的学科特色发挥好，融入、贡献到建设孔子学院的大潮中去。同时我们也认识到这是人民大学融入世界学术体系，提升国际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和路径。人民大学每年都举办国际小学期，每年有140多位国外的教授到人民大学，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开出将近150门全英文的课程。这些教授有相当部分是来自于孔子学院的合作伙伴。同时，人民大学每年有将近500名国外的学生在国际小学期里跟人大的学生同课堂上课。这些学生多数都是孔子学院国外合作院校派来的暑期交流的学生。通过孔子学院的建设，让人民大学的老师、学生和国外13所优秀大学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同时也扩大了人民大学在全球的影响力。[10:13]

主持人:大家对人民大学的成绩有目共睹。同时我们也知道，近些年来人民大学在一些国际重要舞台上频频亮相，像先后承办博鳌亚洲论坛和APCE会议的分论坛，包括我们马上举行的世界汉学大会，还有中欧高级别的人文对话活动，我们从中也看到了人民大学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方面的探索和努力，您怎么评价？[10:13]

陈雨露:智库的建设是人民大学未来发展的五大战略之一，主要是响应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这样一个号召。中国的改革和发展确实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历史时期，也就是说许多改革都进入了深水区，而且面临重大的挑战。这些挑战只靠个别人或者说是少数人的智慧是不够的。中国最大的优势在于人。中国的人多，同时这些年通过教育的发展，应当说国民的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能不能凝聚更多人的智慧，或者是全民族的智慧来面对这些难题，面对这些挑战，想出好的办法，想出高招来破解这些挑战和困难，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而且十分紧迫。总书记提出来加强智库的建设就是在凝聚全民智慧的思想的指引下提出来的。作为人民大学来讲，理所应当，义不容辞。[10:14]

陈雨露:一方面立学为民、治学报国，这是人民大学的宗旨。人民大学作为我们党创办的第一所新型正规大学，有这样的历史传统。同时这也符合人民大学的学科特色。智库的建设主要是依托于人文社会科学，人民大学主要的优势学科都在人文社会科学，学科比较齐全，学科发展的起点也都比较高。怎么样能够为党和国家的重大决策出好主意？过去我们一直在分散地做，各个学院的学者们单个在做。如何在体制机制上创新，让智库的建设成为一种既借鉴西方成功的经验，同时又结合中国特色的一种有组织的行为，这个变得非常重要，也是人民大学未来发展的一个重要战略。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我们在积极探索，你刚才提到的我们在G20全球智库峰会、上合组织智库峰会、博鳌亚洲论坛，还有APCE，在这些平台上人民大学有关的智库已经发布了很多重要的智库报告。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人民大学已经有34个政策研究报告得到了中央领导的高度关注，有些已经成为了重要的决策。这个说明在我们未来的发展当中，人民大学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们同样也会把这次世界汉学大会的思想成果凝炼成智库的成果，凝炼为政策的建议。在中国优秀文化传承弘扬路径和方法上，在中国的核心价值体系如何更加有效的构建上，让全球的汉学家为我们出好主意。我们把它凝炼起来，提供给我们的领导人。[10:14]

主持人:刚刚您在前面讲到大学是培养人的地方，应该说人才的培养也是大学的一个核心工作。在与世界文化的交流互鉴中，我们如何从平时培养或者说增强同学们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认同感和归属感？[10:14]

主持人:人民大学提出来要回归大学本位。大学的本位是什么？还是要培养合格的人才，培养高质量的人才。在新世纪初，人民大学提出人才培养的目标是“国民表率、社会栋梁”，实际上就是“立德树人”这个目标。在这个过程当中，2012年6月，迎来了习近平总书记对人民大学的视察。当时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民大学是一所厚重的大学，应当多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可靠接班人和合格建设者，这给了我们巨大的鼓励。所以从2012年开始，人民大学进行人培养体制的全面改革，围绕着“怎样能够培养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可靠接班人和合格建设者，怎么能够成为国民表率、社会栋梁”，我们做了一个新的人才培养路线图，为着这样的目标一共有16个改革的项目。这16个改革的项目是从两个层面，一是在道德层面，另外一个是在综合素质层面，设计人才培养新的体系。[10:15]

陈雨露:比如，其中一个项目“千人百村”。每年暑期的两个月，人民大学有五六千位同学进行社会实践和社会调研，将近有2000多名同学去100多个乡村进行农村调查。每个暑期我都去看这些同学，他们凡是参加了这个项目的都感觉到收获非常大。人民大学社会学研究基地的教授们统一设计了一个调研问卷，通过我们的社会调查中心选取了100多个乡村的样本，同学们拿着同样的问卷选取中国各地的农村来调研问卷里面的问题，最终形成一个中国农村民生状况的研究报告。这个报告已经多次获得各种各样的社会实践和学术嘉奖。通过这个告诉同学们，理论联系实际是非常重要的研究的方法论，不能够天天关起门在书斋里想象外面的世界，来研究问题，这样不行。[10:16]

陈雨露:目前，人民大学在校的学生里来自农村的学生只有13%。我上学的时候一半以上都是从农村来的。现在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也就是说有85%以上的同学不太知道农村、农民、农业是什么样的。这个项目让他们走近了农村，走近了农民，让他们知道庄稼长什么样。这个过程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起点。今年，我到江苏宿迁，我们有一支“千人百村”的队伍在那里。我跟同学们座谈，跟乡亲们座谈。乡亲们对这一点非常认同，他们经常自发地来看这些同学，一说就是人民大学的同学学习来了，对人民大学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大家都认为这是一条正道，是人才培养的一条正道，接地气。同时，这些同学也看到了很多自己在网上根本就不知道的内容。这个项目的设立虽然并不一定有太大的创新性，但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这个项目真正能组织起来，真正能够落实下去，应当说还是有很大的现实意义，既是立德又是树人。[10:17]

主持人:谢谢陈校长的分享，最后把主题再回到今年马上要举办的世界汉学大会。这次会议的议题主要是围绕“中国主题”、“中国记忆”、“中国形象”、“中国决策”，传统汉学与“新汉学”相融合来研究中国文化对世界的影响，您如何看待汉学对于中国形象塑造这方面的影响呢？[10:18]

陈雨露:我本人研究的领域是经济、金融，人文学的研究并不是我自己的专业所在。但是通过四届汉学大会的组织，同时在新的人才培养体系里组织了全校学生读史读经典的项目，我觉得作为一个以人文社会科学为特色的大学来讲，我们对于中国形象跟汉学的关系还是很有体会的。海外对中国形象的印象形成，实际上是一个综合体，是通过多种途径、多种信息来源，最后形成这样的综合体。在这个过程当中，汉学世界发挥了主渠道的作用。在全球化时代来临之前，我们各个文明体系相对来讲是封闭的。外国人对于中国的了解还是通过个别的传教士，个别的学者旅游的游记，或者是通过一些初步翻译的小说，来了解中国，理解中国。在全球化开始之后的200多年的时间里，应当说大家开始更加直观地来接触，更加直观地了解中国。这个过程中存在着一个由原来一些模糊主观的或者过于意识形态化的对中国的认识，向更加客观、更加系统细致的，或者是更加准确的对中国认识转型的阶段。[10:18]

陈雨露: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看到许多的汉学家正在发挥这样的作用。一方面这些汉学家对中国的研究比较深入，比较细致，他们在本国也有着非常高的学术地位，他们比一些浅层次了解中国的人或者一些大众传媒更加具有影响力和说服力。同时我们也看到，随着中国的发展，随着这些汉学家到中国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对中国的观察越来越客观，他们也有一个自我校正的过程。我们看到不光是资深汉学家，还有一些年轻汉学家到中国，随着他们在中国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开始对于原来不太了解、不太理解的一些现象和一些中国发展当中存在的问题，有了更加客观的理解。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把中国的历史和中国目前面临的问题贯通起来认识问题。[10:26]

陈雨露: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不仅是汉学大会期间，有很多汉学家不断来中国，有的开始长期在中国工作。从他们新写出来的著作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对于中国形象的表达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发展，非常大的转变。这种转变应当说正在逐渐影响着更多的人，这是一个客观的现象。他们回国之后，随着中国的崛起，他们在本国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很多国家的议员，很多国家的首脑，在来中国之前都要征求这些汉学家的意见，很多汉学家现在也在国外的大学里做了校长。他们在本国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这一股学术力量在更好地塑造中国形象方面，再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方面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未来还会发挥更大的作用。[10:26]

主持人:今天非常感谢陈校长到人民网和大家进行第四届汉学大会主题亮点的分享，同时也感谢陈校长和我们分享人民大学在人才培养、智库建设方面的探索和成果，也谢谢大家收看我们本期的节目。[10:26]

嘉宾简介

陈雨露，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博士生导师，美国艾森豪威尔基金高级访问学者、哥伦比亚大学富布赖特高级访问学者。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兼任中国金融学会副秘书长、常务理事，中国国际金融学会副会长。2012年3月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

文字来源：人民网